ASEAN峰會與ATIGA修訂

第46屆東協吉隆坡峰會與《東協貨品貿易協定》修訂版：

I. 摘要

本報告旨在綜合整理來自多個可靠來源的資訊，概述2025年5月在吉隆坡舉行的第46屆東協峰會以及《東協貨品貿易協定》(ATIGA) 修訂版談判的關鍵發展和觀點。報告將從區域貿易戰略、經濟整合、部門影響、政策協調和地緣政治考量等多個維度進行闡述，僅限於總結、比較和組織收集到的內容。

第46屆東協峰會的核心成果是通過《吉隆坡2045年東協：我們的共同未來宣言》，這份宣言為東協未來二十年的發展奠定戰略基礎，強調建設一個具韌性、創新、活力和以人為本的共同體，並將東協定位為印太地區的增長中心 ¹。同時，東協經濟共同體(AEC)戰略計劃(2026-2030)也獲得認可，旨在深化區域經濟整合，應對外部經濟衝擊，並發掘數位和綠色經濟等新增長領域 ³。

《東協貨品貿易協定》(ATIGA) 的升級談判已接近完成98%，預計將在2025年11月的第47屆東協峰會期間簽署第二份議定書 ⁶。此次升級不僅旨在進一步降低貿易壁壘、促進貿易合作和改善供應鏈連結性，還將納入永續性、循環經濟和再製造等現代貿易議題，並考慮引入調解作為爭議解決機制 ⁹。

地緣政治方面，峰會重點討論了美國關稅對東協經濟的影響，強調深化區域整合以抵禦外部衝擊的必要性，並尋求與美國進行整體對話 ¹⁰。緬甸衝突的跨界影響及其對區域穩定的挑戰也受到關注，東協正探索「靜默接觸」和任命常駐特使等方式推動和平進程 ¹⁰。此外，南海行為準則的法律約束力問題也再次被提及 ¹¹。東協還通過與海灣合作委員會(GCC)和中國的峰會，以及次區域增長區的會議，積極拓展外部夥伴關係和深化區域內合作 ²。

II. 第46屆東協吉隆坡峰會：關鍵發展與地緣經濟影響

本節將深入探討第46屆東協峰會的具體成果，並根據所要求維度進行歸類。

A. 峰會概覽與馬來西亞主席國重點

第46屆東協峰會於2025年5月26日至27日在馬來西亞吉隆坡舉行，具體地點為吉隆坡會議中心 ¹。馬來西亞作為2025年東協輪值主席國，其主席國主題為「包容性與永續性」(Inclusivity and Sustainability)。此主題旨在引導東協在面對當前複雜的地緣政治和經濟挑戰時，能夠建立一個團結且具韌性的共同體 ³。

峰會的一項主要成就是簽署了《吉隆坡2045年東協：我們的共同未來宣言》(Kuala Lumpur Declaration on ASEAN 2045: Our Shared Future) ¹。這份宣言被視為《東協2025：攜手前進》的延續，為未來二十年東協共同體的發展制定了長期戰略願景 ²。該宣言明確指出，東協的目標是建設一個具韌性、創新、活力和以人為本的共同體，並在2045年前將東協定位為印太地區的增長中心 ¹。這份願景透過六份關鍵文件進行闡述，其中包括三個東協共同體支柱的戰略計劃和區域互聯互通計劃，總計包含500多項戰略措施，這些措施將轉化為具體的實施方案 ²。

《吉隆坡2045年東協：我們的共同未來宣言》不僅是《東協2025：攜手前進》的戰略演進，更將東協定位為「印太地區的增長中心」 ¹。這一表述表明東協的戰略思維已從單純的區域整合，演進為更具主動性、更廣泛的地緣經濟影響力。從「攜手前進」到「共同未來」，措辭的變化暗示著東協對集體命運和區域領導力的更深層次承諾。同時，「韌性、創新、活力」等關鍵詞的強調，反映了東協對當前全球不確定性（如貧困、發展差距、自然災害、氣候變遷、主要大國競爭、保護主義抬頭、供應鏈韌性等）和未來挑戰的深刻認知 ¹，並尋求透過內部強化來應對外部變局。這種願景的提升，是全球力量平衡變動和區域內外挑戰共同作用的結果。東協意識到僅靠被動適應不足以確保其長期繁榮，必須主動塑造區域秩序和經濟格局。這也解釋了為何峰會同時強調加強與外部夥伴的合作，以鞏固其「中心性」 ¹。這份願景將成為未來東協所有政策和協議（包括ATIGA升級）的指導原則，確保各項舉措都服務於實現2045年的宏偉目標。它也可能吸引更多外部投資者將東協視為一個長期、穩定且具增長潛力的市場，而不僅僅是單純的製造基地。

表格1：第46屆東協峰會主要成果與影響維度

B. 區域貿易戰略與經濟整合

在區域貿易戰略方面，馬來西亞外交部長莫哈末·哈桑強調，東協必須加速區域經濟整合，並實現市場多元化，以應對美國關稅造成的全球貿易混亂 ¹⁰。他指出，美中貿易戰正在劇烈擾亂全球生產和貿易模式，可能導致全球經濟放緩，因此深化整合是保護區域免受外部衝擊的關鍵 ¹⁰。馬來西亞總理安華·依布拉欣也表示，東南亞國家將形成共同陣線來應對經濟逆風，並已成立一個工作小組來協調對美國關稅的回應 ¹¹。這種集體應對措施與部分成員國的雙邊談判同時進行，顯示出東協在應對外部經濟挑戰時的策略靈活性 ¹¹。

專家指出，東協國家必須解決持續存在的監管和金融壁壘，這些壁壘阻礙了區域經濟整合，特別是對中小企業(SMEs)而言 ¹⁵。這些障礙包括設立企業、開設銀行賬戶和支付轉賬等簡單問題上的諸多限制 ¹⁵。東協國家在經濟發展、政治體系和經濟自身利益方面的顯著差異，也被認為是阻礙更緊密整合的因素 ¹⁵。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專家提出了市場驅動的整合模式，包括：協調支付轉賬規定、降低交易成本、建立通用電子支付平台、推動東協範圍內的數位遊民簽證和企業家簽證，以促進外國投資者在成員國之間的自由流動 ¹⁵。新加坡總理黃循財也強調，加強東協韌性的一個重要方式是使東協內部貿易更加無縫 ³。

美國關稅對東協經濟造成「嚴重影響」 ¹⁰，這不僅影響其出口導向型經濟，也對區域增長預期構成挑戰 ¹⁰。作為回應，東協選擇了「共同陣線」和「工作小組」的集體協調策略，同時允許成員國進行「雙邊談判」 ¹¹。這清楚地表明，外部的經濟壓力正在成為東協內部深化整合的強大催化劑。傳統上，東協的整合進程可能較為緩慢，受制於成員國間經濟發展水平、政治體系和自身利益的差異 ¹⁵。然而，當面臨共同的外部威脅（如美國關稅導致的全球貿易模式劇烈中斷和經濟放緩）時 ¹⁰，東協內部尋求團結和自我強化的動力顯著增強。這是一種「危機驅動整合」的模式。這種由外部壓力驅動的加速整合，可能導致東協在法規協調、貿易便利化和數位經濟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取得比預期更快的進展。它也可能促使東協內部供應鏈的重構，減少對單一外部市場的依賴，從而提升區域經濟的整體韌性。這對區域內的企業而言，意味著更廣闊的市場空間和更低的交易成本，但同時也要求它們適應更快速的政策變化和更高的整合標準。

C. 政策協調與共同願景

《吉隆坡2045年東協：我們的共同未來宣言》是東協共同體2045年願景的基礎，旨在實現一個具韌性、創新、活力和以人為本的東協，並將東協定位為印太地區的增長中心 ¹。該願景透過三個東協共同體支柱的戰略計劃和區域互聯互通計劃等六份關鍵文件進行闡述 ²。

在2025年5月25日於吉隆坡舉行的第25屆東協經濟共同體理事會(AECC)會議上，東協成員國認可了《東協經濟共同體(AEC)戰略計劃(2026-2030)》 ⁴。這項計劃是實現《東協共同體2045年願景》的第一個五年計劃，為區域經濟整合的下一階段奠定了基礎 ⁴。

新加坡總理黃循財指出，東協領導人將討論如何透過使東協內部貿易更無縫，並利用數位和綠色經濟等新興增長領域來加強東協的韌性 ³。東協2045願景的一個核心組成部分是將東協定位為一個永續、智慧和互聯的單一市場，並將永續性納入整個價值鏈 ¹。東協秘書長高金洪也強調了東協在數位轉型、人工智慧、永續性和氣候行動方面的區域方法 ¹³。

《東協2045年願景》設定了宏偉的長期目標，強調韌性、創新和增長中心地位 ¹。緊隨其後，AEC戰略計劃(2026-2030)作為實現這一願景的首個五年路線圖被認可 ⁴。同時，數位和綠色經濟被明確列為新的增長領域 ³。這表明東協的政策制定正從碎片化走向更具連貫性和前瞻性的「願景驅動」模式。這種政策協調不僅是高層共識的體現，更是對全球經濟轉型和環境挑戰的積極響應。將數位化和綠色轉型納入其核心經濟戰略，反映了東協對未來全球競爭力的深刻理解：僅靠傳統製造業和貿易已不足以維持長期繁榮，必須擁抱新技術和永續發展原則。這也解釋了為何ATIGA升級中對永續性和循環經濟的強調 ⁹，因為貿易協議是實現這些宏觀目標的具體工具。這種政策協調將為區域內企業提供清晰的發展方向，鼓勵它們在數位化和綠色產業鏈中進行投資和創新。這也可能吸引那些尋求符合ESG標準的投資者，進一步鞏固東協作為「增長中心」的地位。然而，這也對成員國提出了挑戰，要求它們在國內政策和法規上與區域願景保持一致，尤其是在技術標準、環境法規和勞動力轉型方面。

D. 地緣政治考量與區域挑戰

1. 美國關稅與全球貿易衝擊

馬來西亞外交部長莫哈末·哈桑指出，東協國家是受美國關稅影響最嚴重的國家之一，美中貿易戰正在劇烈擾亂全球生產和貿易模式，可能導致全球經濟放緩 ¹⁰。東協十個成員國中有六個受影響最嚴重，關稅範圍從10%到49%不等 ¹⁰，這可能影響東協今年4.7%的預期增長 ¹⁰。

為應對這些關稅，東協已同意避免報復性措施，並成立了一個工作小組來協調對美國關稅的回應，同時允許部分成員國進行雙邊談判 ¹¹。馬來西亞作為東協輪值主席國，已請求與美國舉行一次集團層面的特別峰會，討論關稅問題，並有望在今年晚些時候舉行 ¹⁰。

東協國家面臨美國關稅的「嚴重影響」 ¹⁰，這不僅影響其出口導向型經濟，也對區域增長預期構成挑戰 ¹⁰。作為回應，東協選擇了「共同陣線」和「工作小組」的集體協調策略，同時允許成員國進行「雙邊談判」 ¹¹。這表明東協在應對外部衝擊時，採取了「多軌並行」的靈活策略，既維護了集團的團結，又兼顧了成員國的個別利益和談判空間。這種策略反映了東協「共識決」和「不干涉內政」原則在面對共同外部威脅時的演變。雖然強調團結，但其內部差異性使得完全統一的對外政策難以實現，因此採取了既有集團協調又有雙邊靈活性的務實做法。這也暗示了東協在國際關係中，更傾向於通過對話和協商解決問題，而非直接對抗。這種策略可能為東協在未來處理與主要大國的複雜關係時，提供一個可複製的模式。它既能提升東協作為一個整體在國際舞台上的發言權，又能保留成員國根據自身情況調整策略的空間。然而，這種靈活性也可能在某些情況下導致集團行動的效力受限，需要精妙的平衡。

2. 緬甸衝突與區域穩定

緬甸自2021年軍事奪權以來的內戰已「蔓延到邊境」，導致難民湧入鄰國，並增加了跨國犯罪和網路犯罪，使其成為「東協問題」 ¹⁰。東協重申呼籲結束緬甸內戰 ¹⁰。

儘管進展甚微，但馬來西亞總理安華表示，東協正在緬甸進行更多「靜默接觸」 ¹¹。緬甸軍方領導人因拒絕遵守東協的和平計劃（包括停火、提供人道援助和談判）而被禁止參加東協會議 ¹⁰。2025年3月造成3,700多人死亡的地震，被視為東協接觸交戰各方以建立和平對話的機會 ¹⁰。東協計劃任命一名任期三年的常駐緬甸特使，以加強和平進程，這改變了此前每年從輪值主席國任命特使的慣例 ¹⁰。

緬甸衝突被明確定義為「東協問題」 ¹⁰，其跨界影響（難民、犯罪）直接威脅到區域穩定。然而，東協在推動和平計劃方面「進展甚微」，軍方領導人被禁止參會，且缺乏真正的「影響力」來推動和解 ¹¹。這凸顯了東協在維護其「中心性」和區域穩定方面的內部挑戰，尤其是在其「不干涉內政」原則與解決成員國危機之間存在的張力。儘管東協強調其在區域事務中的領導作用，但緬甸危機揭示了其共識決策機制和非強制性外交手段在面對頑固內部衝突時的局限性。任命常駐特使（而非輪值特使）的舉動 ¹⁰，可視為東協試圖更長期、更深入地參與緬甸問題，以克服此前「每年更換特使」導致的連續性不足問題，但其根本影響力仍受制於緬甸軍方的配合意願。緬甸問題的持續僵局可能削弱東協作為一個有效區域組織的信譽，特別是對於那些尋求穩定和可預測投資環境的外部夥伴而言。這也可能促使一些成員國在面對類似內部危機時，重新評估東協「東協方式」的有效性，甚至可能引發對未來區域治理模式的辯論。

3. 南海行為準則

在南海問題上，菲律賓總統小費迪南德·馬科斯在峰會上強調，東協與中國正在談判的南海行為準則必須具有法律約束力，以維護海上權利、促進穩定和防止海上誤判 ¹¹。南海問題是區域長期存在的地緣政治熱點，對航運自由和區域穩定構成潛在威脅。菲律賓總統強調行為準則的「法律約束力」 ¹¹，這不僅是主權問題，也關係到區域貿易路線的安全和經濟活動的穩定性。南海爭議與區域貿易戰略和經濟整合密切相關。一個不穩定或不可預測的南海環境，會增加貿易成本、阻礙投資，並可能導致供應鏈中斷。因此，推動具法律約束力的行為準則，是確保區域經濟繁榮和實現「增長中心」願景的地緣政治前提。這也解釋了為何在討論經濟整合的峰會上，南海問題會被突出提及。行為準則的談判進展將直接影響東協與中國的關係，以及區域內外投資者對南海地區穩定性的信心。一個有效的、具約束力的準則將為區域經濟發展提供更穩定的安全環境；反之，則可能持續成為區域合作的隱患。

E. 外部夥伴關係與合作拓展

峰會期間舉行了第2屆東協-海灣合作委員會(GCC)峰會和首屆東協-海灣合作委員會-中國峰會 ²。這些會議旨在加強區域和跨區域合作，並在貿易、投資和永續發展方面擴大合作，符合東協在印太地緣經濟格局中發揮更突出作用的願望 ²。

此外，第16屆東協東部增長區(BIMP-EAGA)峰會（包括汶萊、印尼、馬來西亞和菲律賓）和第16屆印尼-馬來西亞-泰國增長三角(IMT-GT)峰會也同時舉行 ²。這些次區域會議旨在完善次區域發展議程並加強跨境互聯互通 ²。

東協不僅深化內部整合，還積極拓展與GCC和中國的「三方」峰會 ²，並同時推進次區域合作機制 ²。這表明東協在面對複雜地緣政治環境時，採取了「全方位外交」策略，旨在多元化其經濟和戰略關係，而非僅僅依賴單一夥伴或區域。這種策略是東協鞏固其「中心性」的關鍵組成部分 ¹。通過成為多方對話和合作的交匯點，東協能夠在主要大國競爭中保持戰略自主性，並將自身定位為區域秩序的塑造者，而非被動接受者。與GCC和中國的合作，特別是在貿易、投資和永續發展領域，有助於為東協經濟提供新的增長動力，並在美國關稅等外部衝擊下提供緩衝。這種多元化夥伴關係策略，將有助於提升東協在全球經濟和政治中的影響力，使其能夠更好地應對全球挑戰並把握發展機遇。它也可能鼓勵更多國家將東協視為重要的合作夥伴，進而加強東協作為區域「增長中心」的吸引力。

III. 《東協貨品貿易協定》(ATIGA) 修訂版談判進展：永續性與競爭力提升

本節將詳細闡述ATIGA升級談判的具體內容及其對區域經濟的影響。

A. 談判現狀與預期簽署

第二次東協經濟部長特別會議於2025年5月9日以線上形式舉行，主要討論《東協貨品貿易協定》(ATIGA) 升級談判 ⁶。越南工業貿易部長阮鴻延支持儘早結束ATIGA升級談判，並指出經過14輪正式談判，東協國家已完成近98%的談判進程 ⁶。會議為下一輪談判奠定了有利基礎，目標是在2025年11月在馬來西亞舉行的第47屆東協峰會期間簽署第二份議定書，以升級ATIGA ⁶。

東協經濟部長們一致認為，完成ATIGA升級談判將向商業社群發出積極信號，表明東協堅定致力於透過減少貿易壁壘、促進貿易合作和改善供應鏈連結性來實現區域經濟整合 ⁶。這也肯定了東協對開放、透明和基於規則的多邊貿易體系的支持 ⁶。

ATIGA升級談判已完成「近98%」 ⁶，並預計在2025年11月簽署。這一高效率的談判進程，在當前全球經濟不確定性加劇的背景下，向商業社群發出了「積極信號」 ⁶。快速完成談判不僅是技術層面的成功，更反映了東協成員國在深化經濟整合方面的「政治意願和緊迫感」。這種意願可能受到外部經濟挑戰（如美國關稅）的驅動，促使成員國在剩餘議題上表現出「最大靈活性」 ⁶。對商業社群而言，確定性的政策環境和可預期的貿易規則，遠比不確定性更為重要，因此談判的迅速推進有助於提振市場信心。ATIGA的升級和及時簽署，將為區域內外投資者提供更清晰的貿易框架，鼓勵更多企業在東協內部進行投資和供應鏈重構。這也可能促使其他區域貿易協定（如RCEP）的參與者，將東協視為一個在貿易自由化和便利化方面持續進步的典範。

表格2：《東協貨品貿易協定》修訂版談判重點與未決議題

B. 貿易便利化與供應鏈影響

東協經濟部長們認為，完成ATIGA升級將有助於減少貿易壁壘，促進貿易合作 ⁶。升級後的ATIGA旨在改善供應鏈連結性，使區域內供應鏈更高效和整合 ⁶。值得注意的是，ATIGA升級的目標之一是改善貨物流動，特別是便利再製造全球供應鏈 ⁹。

ATIGA升級不僅關注「降低貿易壁壘」和「促進貿易合作」，更明確提及「改善供應鏈連結性」和「便利再製造全球供應鏈」 ⁶。這表明ATIGA的重點已從傳統的關稅削減，擴展到更深層次的供應鏈效率和韌性建設。全球疫情和地緣政治緊張局勢暴露了全球供應鏈的脆弱性，促使各國和區域更加重視供應鏈的韌性和多元化。東協將「再製造」納入ATIGA，不僅是為了促進循環經濟，也是為了優化區域內資源的再利用，減少對外部原材料的依賴，從而增強供應鏈的自給自足能力和韌性。這反映了東協對後疫情時代全球貿易新範式的適應。這一轉變將對區域內的製造業和物流業產生顯著影響，鼓勵企業投資於更高效、更具韌性的供應鏈網絡，並探索再製造等新商業模式。這也可能吸引那些尋求建立區域性、閉環供應鏈的跨國公司，進一步鞏固東協作為全球製造和供應鏈中心的地位。

C. 永續性與循環經濟考量

在馬來西亞的領導下，ATIGA將進行重大升級，以納入永續性考量，特別是全球供應鏈中循環性的需求 ⁹。升級後的協定將確保產業符合要求，例如確保40%的價值鏈是循環和回收的 ⁹。

ATIGA升級明確將「永續性」和「循環經濟」納入核心考量，甚至設定了「40%價值鏈循環和回收」的具體目標 ⁹。這標誌著東協貿易政策從傳統的經濟增長導向，向更廣泛的環境和社會責任轉型。這一政策轉變與馬來西亞作為2025年東協主席國的「包容性與永續性」主題 ³ 高度一致，也反映了全球對氣候變遷、環境退化和資源稀缺問題日益增長的關注 ¹。將這些非傳統貿易議題納入協議，是東協在國際舞台上展現其作為負責任的全球參與者的努力，也是為了吸引那些重視ESG（環境、社會和治理）標準的投資。這種「綠色貿易」的趨勢將對東協內部的產業結構產生深遠影響，特別是製造業、能源和廢棄物管理等部門。企業將面臨更高的環境標準和報告要求，這可能增加短期成本，但長期來看將促進技術創新、提升資源效率，並為綠色產業創造新的市場機會。這也可能影響東協與其他貿易夥伴的談判，推動更廣泛的國際貿易協議納入永續發展條款。

D. 政策協調與未決議題

儘管談判已完成近98%，但在原產地規則、翻新貨物、透明度、進一步關稅自由化以及升級後ATIGA的有效期限等領域仍存在懸而未決的問題 ⁶。談判委員會主席已就這些未決議題提出建議，部長們也提出了必要的指示，以尋求靈活、務實和互利的解決方案 ⁶。

值得注意的是，ATIGA升級還考慮將調解納入爭議解決機制，作為仲裁的潛在替代方案，這可能簡化區域內的衝突解決流程 ⁹。

儘管ATIGA談判已接近尾聲，但仍有「原產地規則、翻新貨物、透明度、進一步關稅自由化和有效期限」等「懸而未決的問題」 ⁶。同時，引入「調解」作為爭議解決機制 ⁹ 顯示了對更靈活、更高效解決方案的追求。這些未決問題往往是貿易談判中最具敏感性和技術複雜性的領域，涉及成員國的核心經濟利益和國內法規。它們的存在反映了東協內部在實現完全整合方面的固有挑戰。然而，部長們提出的「靈活、務實和互利」解決方案 ⁶ 以及引入調解機制，表明東協傾向於通過協商和非對抗性方式來彌合分歧，這符合其「東協方式」的特點。調解的引入，特別是在涉及複雜的貿易爭端時，可以提供比傳統仲裁更快速、成本更低的解決途徑，這對於促進商業活動至關重要。這些政策協調和機制創新，將提升ATIGA的實用性和吸引力，使其更能適應現代貿易的複雜性。特別是調解機制的引入，可能為區域內企業提供更友好的營商環境，減少貿易摩擦的潛在成本。然而，最終協議的實施效果，將取決於成員國在國內層面如何有效轉化和執行這些新規則，特別是關於永續性和循環經濟的具體要求。

IV. 結論

第46屆東協吉隆坡峰會和《東協貨品貿易協定》(ATIGA) 的升級談判，共同勾勒出東協在應對全球挑戰和深化區域整合方面的關鍵方向。峰會通過的《東協2045年願景》確立了東協作為印太地區增長中心的宏偉目標，並將韌性、創新和以人為本作為核心價值 ¹。這項願景與《東協經濟共同體戰略計劃》(2026-2030) 相輔相成，共同推動東協在數位和綠色經濟等新興領域的發展 ³。

在區域貿易戰略方面，東協正積極尋求深化經濟整合，以應對美國關稅等外部經濟衝擊，並通過協調支付系統、推動數位貿易平台和簽證便利化等市場驅動模式來消除內部貿易壁壘 ¹⁰。ATIGA的升級談判，預計在2025年11月簽署，將進一步降低貿易壁壘，改善供應鏈連結性，並特別納入永續性、循環經濟和再製造等現代貿易議題，這標誌著東協貿易政策的綠色轉型 ⁶。

地緣政治考量方面，東協在應對美國關稅時展現出集體協調與策略靈活性，同時在緬甸衝突問題上，儘管面臨挑戰，仍通過任命常駐特使和「靜默接觸」等方式，試圖在不干涉原則下推動和平進程 ¹⁰。南海行為準則的法律約束力問題也再次被強調，凸顯了區域安全與經濟利益的緊密交織 ¹¹。此外，東協通過與海灣合作委員會和中國等外部夥伴的峰會，以及次區域合作機制，積極多元化其夥伴關係，以鞏固其在區域中的中心地位 ²。

總體而言，東協正通過其長期願景、具體戰略計劃和現代化的貿易協議，努力建設一個更具韌性、更具活力且在國際舞台上更具影響力的共同體，以應對當前複雜多變的全球經濟和地緣政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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